小時候,我的媽媽常常跟我說這類型的話:只要你怎樣怎樣……媽媽就會快樂,就會很開心了。
通常那個怎樣怎樣最普遍的內容詞語是「乖」、「聽話」、「認真讀書」、「考試考的好」、「好好顧弟弟」,
所以在小的時候,我都很聽話,雖然在我媽媽的眼裡我應該不曾聽話過啦,
但現在長大的我回想起來,真心的不覺得我真的有多叛逆或是多不聽話,
而是,我做到了從小媽媽希望我做到的事,媽媽並沒有因此快樂幸福,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要求和慾望,
於是有一天,我再也追逐不到媽媽期待我可以達到的那「讓她快樂」的目標。因此,我在媽媽的眼裡才總是不聽話吧?
後來,我總是不斷的努力卻無果,接著,換我不快樂了,
嗯,為了讓媽媽可以快樂,我卻變得不快樂。
但是這也沒有什麼,因為大部分的小孩子當然都是希望可以看到自己的母親快樂的吧,
所以我也就不是那麼的在意自己的快樂重不重要,
直到國中時的某一天,我做了一個好真實的惡夢,
這個惡夢到今日都還讓我記憶猶新,
夢境內容有點複雜,總之就是我在夢中死掉了,
然後我的家人、朋友,全部都哭得很傷心,
連早就去世的爺爺和舅公都出現在我的夢裡,也哭得很傷心。
後來我就醒了,雖然醒了,但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卻深深地影響著我,
那是第一次,我對死亡開始有懼怕之心。
那幾天,我腦中想著的都是:怎麼辦?如果我死了怎麼辦?那媽媽會不會很難過,媽媽就不會快樂了。
這瞬間,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事,但當年的我說不出來,
只覺得過去的我,做法好像有哪裡不對。
直到有一天,我又惹媽媽生氣了,
媽媽非常有情緒地對我說:妳真的要這樣讓我傷心嗎?妳就不能讓我開心一些嗎!
當下的我莫名的就想到那個我死掉的夢,不能克制的,我就對媽媽脫口而出說了這麼一句話:
「麻,為什麼妳的快樂要放在我的身上,為什麼要我來負責妳的快樂?那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妳要怎麼辦。」
我不是生氣想要跟媽媽唱反調,也不是因為媽媽罵我而難過,當時的我內心有的更多的是……擔憂。
沒錯,我擔憂,擔憂之後是無限的恐懼,我真的能一輩子為媽媽的快樂負責嗎,萬一我怎麼樣了媽媽要怎麼辦?
想當然,媽媽一定是被我嚇到了,因為她絕對沒料過我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那次媽媽因為我的回答而非常的生氣,但我卻自那次起,明白了一件事,
那就是:我無法也不能為任何一個人的快樂負責,相對的,除了我自己,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為我的快樂負責。
當我們把快樂寄託在別人的身上的時候,我們想著,只要誰誰誰怎麼樣我們就會多快樂,
但我們又何曾想到,那那個人的快樂怎麼辦?那個人的快樂,又要由誰來負責?
於是我們就常陷入了一個陷阱裡了,一個我期待你為我負責、你期待他為你負責、他期待誰為自己負責的這種循環,
從沒想過也沒意識到,原來我們可以自己為自己負責。
我遇到過許多的人,對身邊的人都有著屬於他自己的要求,
這個要求的對象有可能是情人、有可能是友人,更容易的是親人。
然而在我們生命中我們會遇到想對他有要求的人,
絕大部分都是我們所重視並且他們也重視我們的人,
所以我們會忽略,這個人配合、成就我們心中的渴望,讓我們可以快樂,原因並不是他「應該」這麼做,而是他自發性的「願意」這麼做。
試想,當面對一個我們真的很愛的人的時候,
我們會不會希望這個人可以幸福、快樂?
一定會的吧!
但是我們希望這個人可以幸福快樂,又怎麼可以把我們自己的快樂和幸福加諸在這個人身上呢?
當我們知道一個人把我們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的時候,你真愛他的話,焉不會心疼?
無論是為了滿足父母願望而捨棄自己夢想的孩子,
還是為了孩子而過度犧牲自己,甚至失去了快樂的父母,
或著是想要付出一切滿足對方渴望的情人,
更或是只為求認同而無盡付出的友人,
我們真心重視這個人,真的可以看著對方為了我們的快樂與否而耗盡自己的心力、犧牲自己的快樂嗎?
所以,如果你很愛你的父母,習慣達成父母的要求來讓父母快樂,那麼請你問問自己,你能負責你父母的快樂多久?什麼時候,輪到你負責自己的快樂?你的快樂,又打算奢望誰來負責?
如果你很愛你的孩子,習慣把焦點放在孩子身上,甚至犧牲自己所有的快樂,那麼,再把一切目光都放在期待孩子如何之前,請你先讓自己快樂起來,因為你的孩子可以感受到你是不是快樂,當孩子察覺你不快樂的時候,他或許會犧牲自己一切的快樂來滿足你的快樂。這就是你想要的嗎?父母快樂,孩子就會、才會快樂。
假使你很愛你的伴侶,卻對他有許多的要求和想法,那麼,這個願意為了你改變一切的人,即將失去原本的他自己,這樣,他還是你愛的人了嗎?就是你愛的人了嗎?你愛的人,不該是你心中理想樣貌的魁儡。
假使你很重視你的朋友,重視到可以為了他赴湯蹈火,那麼你要知道,你有絕對的權力去為任何一個你重視的人赴當蹈火。但是請問自己一個問題,你也這麼對過自己了嗎?為自己做過赴當蹈火的努力了嗎?
不要期待任何人來為我們的人生負責,
不要奢望任何人可以改變來迎合我們的喜好,
也不要把快樂的希望和種子寄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,
因為,這些都是我們該要為自己做的事。